郑 琨

　　■提示

　　你被数字操控了吗？你被社交平台塑造了吗？以色列社会心理学家利拉斯·马加利特在《操控：数字世界如何左右我们的行为和感情》一书中分析了被广泛应用于科技产品的脑科学机制，讨论了技术对人产生的生理、心理，乃至文化方面的影响。马加利特呼吁人们重新审视数字世界中的交互，警惕趋于无形的数字操控。

　　乔布斯不允许自己的孩子使用平板电脑；发明“脸书”点赞功能的工程师卸载了“脸书”。看似美好的数字世界到底隐藏了什么危机，让参与创造这个世界的人“保留意见”？数字世界如何左右我们的行为和情感，尤其是会给儿童、青少年带来哪些影响？家长需要注意什么？科技公司专家利拉斯·马加利特在《操控：数字世界如何左右我们的行为和感情》（以下简称《操控》）一书中，揭露了人们正被算法所操控的事实，尤其是科技公司想要向数字用户掩盖的事实：人们正被人为地塑造成它们期望的样子。

　　以色列社会心理学家利拉斯·马加利特的著作《操控》就是这样一本引人深思的书。很多人都对社交平台上的信息过载深有体会。我们每天接收大量的信息，仅微信一个平台，就会接收到朋友或同事发来的各类消息，还有朋友圈的动态、群聊的消息、各种推送通知等等，不免让人疲惫。然而，除了信息过载之外，《操控》一书阐述一个更深刻的道理，就是这些社交平台会改变人们对真实世界的认知和判断，也会改变人们对自我的认知和判断。社交平台提供给人们一个似乎真实存在的虚幻世界，而且这个虚幻世界是被商业公司精心设计、主动建构出来的。“企业投入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分析用户……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了解人的冲动、情感以及需求是如何被唤起的。”一些商业公司正是利用了人性的弱点，为商业利益服务。

　　在社交平台上，人们修图、发布照片、更新状态、发布短视频，都是在精心构建“形象”，试图在社交平台上呈现最完美的自己。这些精心的挑选和修饰，是为了符合社会主流的规范和期望，从而得到他人的关注和认可。于是，大家往往都会努力展现积极、阳光、乐观、成功的一面，期望获得别人的正面评价。因而，这些形象只是真实自我的一个片面反映，是期望得到别人认可的、想要达到的“更好的我”。

　　社交平台上的自我形象的建构不是单方面的，而是与观众互动的结果。在书中，马加利特认为，在社交平台上，观众通过点赞、评论和分享等方式对表演者的行为给予反馈。观众的偏好、社交平台的氛围和文化，都会影响表演者的自我认知和行为调整。在线下，这种反馈往往是模糊的；而在线上社交平台上，这种反馈是清晰的数字——多少个点赞，多少条评论，多少人转发等。这些量化的数字，给人带来了直观的、被认同的反馈。更重要的是，这些数字提供了与他人直观的比较，使我们陷入虚假的社交满足感。在线下社交中，与他人的比较是有局限的，是小范围的；在线上世界，这些数字在平台上展示，是公开的、直接的。所以，在朋友圈里，这不仅仅是我发布的内容获得几个赞的问题，还有与我的朋友相比，我的点赞数排名如何的问题。正如作者所说：“这意味着人们对社会认可的追求将永无止境。”而这可能使我们陷入本不该有的焦虑中。

　　手机已经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即使人们不用手机，它也会夺走注意力，占据认知资源。它有积极的一面，“它让我平静，让我感到愉悦”，手机确实可以让人放松，就像父母摇着婴儿车，或者塞给孩子一个奶嘴，让孩子能自己调节情绪。马加利特在书中阐述：“当你目不转睛盯着手机屏幕时，会处于一种不同的意识状态中，它被称为‘心流状态’，就像催眠一样。从这个意义上说，它具有和白日梦相同的功能。”移动设备让人暂时与现实环境断开连接，会处在一种不同的意识状态中，它被称为“心流状态”，就像催眠一样。调查显示，人一天观看各类媒体的时间约为7个小时，这个时间还在不断增长。

　　美国心理学家苏珊·林认为：新一代儿童诞生在这样一个世界，玩具和游戏前所未有的丰富，科技公司在现实之外又构造了一个足够诱惑的虚拟世界，学习、锻炼、交友、娱乐，每一个环节都产生了新的商品，所有活动都包含着“购买”。作为科技公司用户体验专家利拉斯·马加利特，结合社会心理学和行为经济学的分析框架，向读者揭露了数字用户被算法技术所操控的事实，分析了这一现象背后被广泛应用于科技产品的脑科学机制，并呼吁人们重新审视数字世界中的交互，警惕趋于无形的数字操控。

　　人与自己思维相处的能力，是一种需要后天学习的能力。根据心理学家阿里克·西格曼的说法，过多接触网络设备，会阻碍孩子为理解世界而奠定基础的重要过程。

　　在社交平台如此深入人心的今天，断网不能解决问题，“退群”不是长久之计。人是社交的动物，人对自我的认识是在人际互动中不断深入和改变的。社交平台与线下人际互动之间既相互补充，又相互影响。在享受社交平台带来的便利和乐趣的同时，我们也应该警惕它们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保持对线下人际互动的关注和投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虚拟与现实之间找到平衡，实现真正的和谐。

　　《操控》这本书可以说是给网络虚幻世界的一剂苦药。正如书中最后引用的电影《黑客帝国》中的台词：“欢迎来到真实的荒漠。”

责编：杨东溟
审核：徐晓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