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云强:总有一种看见震撼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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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云强摄影作品《瑞雪兆丰年》,1月31日拍摄于铁岭鸡冠山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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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金像奖”获得者,线云强一直走在发现和记录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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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谭 硕
核心提示
几个颇有些重量的奖杯,十几部老旧的相机,上百万张按时间、主题整理好的照片和底片,以及一个牺牲战友生前送给他的凤城老窖酒瓶……这些与摄影相关的物件儿都摆放在线云强书房一整面墙的书架上。那天,背靠着书架,整个一下午,线云强和我们聊起了他40年的摄影人生。
放下“玻璃花”拿起“海鸥”近距离捕捉战地光影
本报记者:作为一个军旅摄影家,您拍过的很多角色被人所熟知。谈谈您的摄影经历。
线云强:我出生在铁岭一个名叫鸡冠山乡岱海寨村的地方。那时,我和几个同学常常在村小学画黑板报。我们五六个好友都梦想考上鲁迅美术学院。结果,3个伙伴考上了,一个小伙伴因为视力检查没合格没有考上。我自己则因为文化课,3次报考都没考上。这当中,我就在村里干木匠活儿,用电烙铁在柜门上烫山水画,在玻璃上“画”花。直到18岁那年,部队征兵,需要会画画的电影放映员。我觉得我要离开家乡,到更广阔的地方去寻找自己的未来,就去部队了。
在连队,我放映电影,也出板报。一次难得的机会,团里原来的摄影师离开了,需要新的摄影师,我自告奋勇。其实,当时我也不太会,只是觉得摄影对我来说,不陌生,因为它和绘画有联系。
我到现在都记得自己第一次拿到团里那台唯一的相机——海鸥4A型照相机的感觉,爱不释手。一个多月里,没有操作手册,我就自己摸索着学。吃了好多苦头,洗出的照片却灰蒙蒙,有斑点,因为冲洗胶卷的药水用错了。于是,我又被派回到原来的连队,到大庆去修公路。
在那里,我们每天要挖土石方。我从后几名挖到前几名,连长和指导员对我很好。1984年,国庆阅兵前夕,我和摄影再次相遇。我的指导员给我借来了一部相机,拍我们连队的日常。我买了一本《摄影问答100例》,对照着相机说明书一点点学。我的眼睛似乎变成了取景器,草原的风景、施工的场面都成为影像。这一过程中,自己也用不同的构图模式来训练自己,我发现,我太喜欢摄影了。
想不到的是,当我们连队修完路回到军营,团里依旧没找到会照相的人。于是,我又拿起了那台“失而复得”的海鸥相机。我觉得,这次跟我以前拿到“海鸥”时的理解不一样了,它是部队配发给我的武器,是我手中的枪,我应该留下更多的记录。
之后,我成了团里的摄影报道员。大约有3年时间,我几乎每天都拍,选出3到4个自己相对满意的画面冲洗出来邮寄给报社。每天早晨5点左右看到邮递员,把我的照片寄到报社,包括春节我都给报社发稿。于是,团里的大小新闻通过我的图片频频见报了。无论是冰雪皑皑的运输线,还是热火朝天的演兵场,部队的新事物、新变化,那些难忘的瞬间都被我拍了下来。
1987年,我作为摄影报道员和战友奔赴老山前线。那是真的战场。我用相机记录下了战友们战斗的场景,还有他们的荣光,他们的喜怒哀乐。战地记者卡特那句“如果你拍的照片不够好,那说明你离战场不够近”,对于我也有了具象的意义。战场上,距离往往就是生与死的界限。我的照片如果离得远,观看的人就不一定会感动,我下决心要让照片跟我的战友离得更近。于是,在战斗中,我总是努力到最前沿,不停地拍。
1988年,我的摄影作品获得最佳军事摄影奖。我去北京参加颁奖,那是我第一次去北京。那天,我一大早来到天安门广场,躺在天安门广场上,感受和平的滋味。最佳军事摄影奖是我收获的人生第一个具有重要意义的奖,我看到了梦想的力量。
如今,我已经走过了40年的摄影岁月,老旧的海鸥相机早已无法拍摄,但它拍摄下的一个个画面、一个个人物却永远地留存在了时光里。
无论是平视还是鸟瞰视角首先要考虑的是情感
本报记者:您的《归航》《飞车》等许多作品都成为经典。拍摄的瞬间,您专注于什么?希望捕捉到什么?
线云强:辽宁曾涌现出一大批在全国乃至国际上有影响力的摄影家,这些老一辈摄影家不但拍摄下了解放战争、新中国工业崛起等过程,也为我们留下了太多的视觉文献,是中国影像画卷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比如摄影家田原的作品《一口炒面一把雪》、金铎拍摄的《彭德怀亲临朝鲜战场前沿》、张甸拍摄的《声震山河》等照片成为时代经典。改革开放后,赵大鹏、王玉文、刘志超等老中青摄影家创作了大量反映时代变迁的摄影佳作。比如,赵大鹏的作品《集市》,用带有烟火气的叙事性的镜头语言,呈现了改革开放后东北人民蒸蒸日上的生活情态。刘志超拍摄的《辽宁大学校园风光》,成就了校园纪实风光摄影作品的佳作。
在我看来,镜头、作品与时代紧密相连。我要感谢这波澜壮阔的时代,让我能够在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和新时代的新征程中,特别是在国防和军队现代化建设的进程中,能够用相机记录下许多珍贵瞬间。国庆阅兵、军事演习、英雄部队……影像中的故事与故事中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激励着我。
我认为,影像需要有态度和标准,最重要的一点,它一定是这个时代的。因此,我们要贴近社会现实。
作为辽宁摄影人,我们一定深挖本土的摄影题材,有思考,更要有思路。比如工业题材,前段时间我特地去大连拍摄了一些工厂。画面中,工厂、城市与海洋共同构成的画面是工业现代化的缩影。同样,在盘锦港、营口港等港口,类似的建设场景都值得通过摄影艺术传递给更多人。作为摄影人,我们要去发现、挖掘、塑造、表达、记录时代,这样的作品才会更有价值。
本报记者:当年,您曾在直升机上拍摄了许多经典的航拍作品。无人机航拍更为便捷的今天,您认为,又该如何拍摄才能让俯瞰大地视角的作品成为经典?
线云强:上世纪90年代我开始在直升机上拍摄,算到今天,我用鸟瞰视角已经拍下了5万多张航拍照片,包括我省14个市以及吉林省、黑龙江省部分城市自然景观等。多年来,我将这些照片按照城市和主题分类整理,以照片加底片的组合方式,并标注上拍摄地点、具体日期和内容。在我看来,保存好它们的意义不仅是作为摄影人对作品的珍视,更是对时代的记录。
在空中,城市与大地是我拍摄的主题。40年里,我的家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山川大地,江河湖海,城市乡村,空间的变化是令人震撼的。有现代城市发展的进程、有新兴工业的崛起,也有人们对一些自然资源从过度开发利用到注重自然生态保护的改变。
在我看来,无人机航拍技术发展迅捷的当下,俯瞰大地视角的摄影首先需要考虑的问题是情感。因为从某种程度来看,艺术就是一种情感,一种表达。因此,航拍的过程当中,一定要有创作理念和想法,除了美景,也要表达思想,摄影人自己首先要读懂摄影到底是什么。就传统的单幅的影像来说,航拍要通过空中视觉和平面视觉结合,找到表达的小切口,用作品与人们共情。
人物简介
线云强 1965年生于铁岭,军旅摄影家,中国摄影家协会副主席、辽宁摄影家协会主席,中国摄影艺术创作个人成就最高奖“金像奖”获得者,中国摄影家协会首届“德艺双馨”称号获得者,曾获“为中国摄影事业作出贡献的摄影工作者”称号。他镜头下的部队题材作品广为流传,尤其是在老山前线战场记录下的硝烟弥漫的战场,以及一个个战友的身影,成为影像经典。在没有无人机航拍的年代,他从直升机上拍摄下了大量记录辽宁城市发展、自然环境变化的航拍作品,成为独家记忆。
责编:张晓楠
审核:徐晓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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