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生命线”

东北烈士纪念馆编研部主任贠占军。 本版图片由本报记者孙明慧摄
本报记者 赵雪
作为1927年至1936年间党在东北的最高领导机构,中共满洲省委在白色恐怖笼罩、帝国主义争夺激烈的复杂斗争环境中,用一条条隐秘的交通线串联起了革命星火。近日,东北烈士纪念馆编研部主任、研究馆员贠占军接受专访,为我们揭秘了那些藏在旧书里的密信、接头时折断的火柴、风雪中疾驰的马车如何成为连接中央与地方、中国与世界的地下“生命线”。
辽宁日报:中共满洲省委地下交通线建立的背景是什么?
贠占军:近代东北被称为“亚洲的巴尔干”,是帝国主义争夺的焦点,白色恐怖严重,党组织活动面临极大危险。而东北幅员辽阔,基层组织分散,通信手段落后,要保持中共满洲省委与党中央和所属各级党组织的联络,保证党组织的正常运转,地下交通工作成了“生命线”。中共满洲省委初建时,陈为人为了加强与上下级党组织的联系,在具备条件的地方布设地下交通站——这既是应对恶劣环境的必然选择,也是党在白区开展工作的核心保障。
辽宁日报:中共满洲省委的地下交通网络是如何逐步建立的?
贠占军:初期工作由陈为人的夫人韩慧芝牵头,她曾在北平市委负责文件管理、秘密传递等技术工作,经验丰富,很快让交通工作初具规模。牛思玉、关碧云等交通员负责传递文件、散发传单,形成了初步的人员架构。1928年8月,中共满洲省委专门设立省委交通处,统一管理中共满洲省委开展的地下交通工作,工作方式趋于正规化。比如1929年,省委以奉天(今沈阳)小学教员张光奇的家为交通站点,徐克峻(张浩夫人)与之单线联系,两年多未被敌人发现,这种“以公开职业为掩护、单线联络”的模式,是早期交通站的典型特点。
辽宁日报:1928年护送中共六大代表是中共满洲省委地下交通工作的重要任务,当时是如何完成这项艰巨使命的?
贠占军:中共六大因国内白色恐怖在莫斯科召开,哈尔滨是代表们陆路赴苏的必经中转站。哈尔滨党组织接到任务后,在道里区外国四道街(现红专街20号)阮节庵家设秘密接待站,阮节庵夫妇和杨之华(瞿秋白夫人)负责接待。中共满洲省委代表团承担了护送南方代表的重任。代表们以“折断几根火柴”为接头暗号,在哈尔滨停留一两天后出境,经满洲里,凭号码牌与挂着67、69号灯的马车对接。最终40多位代表全部安全抵达,这场护送堪称地下交通工作的“经典案例”,展现了我党严密的组织力和执行力。
辽宁日报:交通员们是如何隐蔽传递秘密文件和信息的?
贠占军:交通员们的智慧和勇气令人钦佩。中央派来的交通员化装成商人,把密件用药水写在旧小说、普通书刊里,混在古书或行李中公开携带;有的藏在皮包、箱子等旅行用具里。他们与省委交通员(如赵志刚)按预先约定的暗号接头,比如在指定旅馆张贴符号,确保文件在敌人眼皮底下安全流转。这种“化整为零、以公开掩秘密”的方式,是当时最有效的传递手段。
辽宁日报:从历史意义来看,中共满洲省委的地下交通工作对中国革命有哪些重要影响?
贠占军:它的意义体现在三个层面:一是东北党组织的“血管”,让中央指示和各地工作报告能够及时传递,保障了党组织的正常运转;二是连接中国与世界的“桥梁”,经满洲里、绥芬河通往苏联的线路,留下了李大钊、周恩来、瞿秋白等先辈的足迹,是中共与共产国际联络的核心通道;三是抗日斗争的“火种线”,后来的东北抗联能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中坚持斗争,离不开早期交通网络积累的经验——传递信息、护送干部、运送物资,这些都是从中共满洲省委时期延续下来的传统。可以说中共满洲省委的地下交通工作,是党在隐蔽战线的生动实践。这道“生命线”不仅保障了党的生存与发展,更在东北大地上播撒了革命的种子。
责编:姚晟琦
审核:刘立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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