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日新

　　霜降过后，北方的大白菜，大量上市了。

　　老家小院的白菜，就是北方人年年秋天都种的秋白菜。北方人离不开这样的秋白菜。农谚说，头伏萝卜，二伏菜，过了三伏种荞麦。其实，北方的秋白菜下种，都在头伏到来的时候，如果等到二伏天下种，白菜叶子长得就不那么肥大，菜帮就不那么肥厚。

　　其实，一些事物的存在与重要，都与人们的日子息息相关，白菜就是如此。不管生活中出现多少新品种蔬菜，我们北方的秋白菜，是永远不会退场的。它可以没有名分，可以不受宠，可是它在大众的心里永远不会缺席。

　　人生如白菜。我父亲经常说这样的话。年少时，我不懂，到了知天命的年岁，我明白了，做一个人，就跟做一棵白菜没有多大区别。芸芸众生，无数渺小平凡的存在，独棵白菜也好，成片成行的也好，活的都是自己。

　　看到老家小院这些白菜，我的思绪落在山坡青翠欲滴的树木枝丫上，有了青山，有了溪水，有了远远的蓝天。小院里面的生灵，除了白菜构成一幅成行成片的图画，其他者，都没有了约束。南瓜秧顺着墙头爬到了邻居的房顶上，几株玉米，也不是种上的，是去年机器打玉米，散落的。这几株玉米，长势欢腾，耀武扬威，整个院子，都在阳光下撒欢。

　　看到秋白菜，心静了，眼爽了。北方人那种笨鸟先飞的感觉，秋白菜诠释得到位。漫长的冬天，北方人学会了怎么安顿日子，也学会了怎么侍弄秋白菜。它不像芫荽那样不好侍弄，就算种子丢在石头缝隙里，只要得到水分，它就出苗，就生长。老家的左邻右舍、门外、路边，秋天时节，油绿油绿的白菜到处生长。它们与人们一样抬头望蓝蓝的天空，欣赏着大朵大朵的白云。

　　秋天的早晨，看着白菜叶片上滚动着露珠，阳光洒在上面，晶莹剔透，惬意舒心。秋的夜晚，坐在小院，秋白菜此时夜露浸染，虫鸣四起，望着山坡上如镰的月，人生向好的幸福感，小院装得满满当当。

　　秋白菜长到一拃来高的时候，姿态伞状，叶子如莲，它周边陪伴着的有马齿菜、扁叶草，还有叫不上名字、没来得及开上花儿的各色小植被。秋白菜赶着季节向前，适宜的气候，秋白菜生长不到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收获了。

　　北方的秋白菜，带着诗意，带着北方人的希望与记忆，在大地上，翠绿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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